第335章 房子

王之丞却笑道：“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你不也来了？”
  “我不同啊，我又不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卓倾汀。”我小声地说。
  “哦，小心啊。名儿不错。以后就叫我李婶就行了。”
  水终于烧开了，李婶的手法相当娴熟，下米浆，倒匀，下锅，一气呵成，而且第一盆下锅的时候，第二盆就已经准备好了。
  锅里不断冒出热汽。
  她很快就揭锅，迅速地提出，然后下第二盆。
  收好，装盘。
  这时老刘却提着两个塑料瓶过来，瓶里装着咸菜和酸豆角。
  什么话也不必说，我们都明白的。
  老刘马上又回身去干活。
  第二盆比第一盆自然丰富了一些，因为包了菜。
  我试着拿了一块吃了起来。味道还行。
  那些男人倒是在认真地干着活，很快他们就钉好了第二面墙，而且第三面墙的进度也到了一半。
  这么多人一起做，果然进度超级快。
  我倒有些感激起他们来。
  后来才知道，这矿山上的人，大多都是比较豪迈的，神经很大，一般不怎么爱计较。
  王之丞早就饿了，他拿着才刘那两块五一盒的烟在发，一边叫着吃饭了，饿死了。
  我们也已经做好了五六盆。
  大家洗干净了手，抓了就吃，根本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倒是边吃边聊起来。
  这李婶是和她老公一起上山来干活的，他们那个矿洞就他们两夫妻。而其他三人却是另一个矿洞的，是合伙做的。
  李婶和李叔两人问起我们之前有没有干过，王之丞当然说老刘干过一点。
  老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都是给别人做工的，我自己没有单干过。”
  “哦。炮眼也是你们自己钻？”
  王之丞说道：“是啊，不过到时还得请你们指导指导呢，毕竟我们实在没有经验，也不知道会不会钻断了钻头之类的。”
  “那倒是，那是技术活，不能胡来的。到时开工记得叫一声，我们过来看看。”李叔也算是热情。
  另一人说：“大家都在这山上嘛，不互相帮忙，那怎么成？”
  这话倒也有道理。
  吃完了这顿根本就不成样子但是在他们看来还算是不错的午餐之后，大家又开始干起活来，一个被称为老张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指着这房架子说：“这里再钉一根柱子，上面搭个横梁，这样才可以装门，要不然没有门，成什么房子？”
  老刘抓抓头：“忘了。”
  王之丞白了他一眼。
  老张说：“那我们来搞定这根柱子。”
  老刘却拿着锯子锯起了钉好的几面墙的不齐的尖端。锯整齐之后，这时那根柱子也立了起来；而且横梁也搭了起来。
  现在这才真的有点像样了。
  然后才又开始继续钉墙。不多时，整个房子除了房顶之外，都钉了起来，算是基本成了型。
  我也终于放下了心来。
  看来这晚上还是可以过一过的。
  这伙人帮我们在房顶上钉上了一些木条，这才离开。接来来的事，其实就是盖房顶。
  不过老刘说因为时间急，所以就没有割到茅草，得明后两天去，今天就只能盖上塑料布将就一下了。
  他和王之丞两人盖好塑料布。
  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更严重的是，我发现现在还没有床。
  “床？”老刘又抓头，“忘了。”
  “这床还得现做不成？”我惊声问。
  “当然，要不然这山里面，去哪里买去？再说了，买来的话，也不好运进来。”
  我晕了。
  这意思就是，几乎什么都要现做不成？
  王之丞笑道：“今天晚上是别想睡床了，只能睡地上了。还好被子是有的，而且现在房子也只不过差一个门而已，加把劲把门做起来，地上铺上一层塑料布，就可以过几夜了。”
  “铺塑料布？”我瞪大了眼。
  “当然，要不然铺什么？不铺的话，直接睡地上，会着凉的，这是土嘛，很湿的，你想得风湿不成？”
  这小房子实在太过简陋了。而且暂时只有这一间。本来王之丞还以为做个门的话是很简单的事，谁知道做到了傍晚，这才勉强钉上了。
  将就着吃过了晚饭，然后三个人就一齐躲在了这个小木屋里面。
  地上铺着的是塑料布，还好被子有三床。
  只不过跟这两个大男人一起过夜，这怎么过？
  我心里面还是有着疙瘩。
  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呢。
  更要命的是，肚子还真的有点不舒服起来。
  王之丞倒没什么，他拿着一床被子，铺到了地上；被子比较大，他躺下了，然后一卷，就变成了一个茧。还感叹一声：“舒服啊！老刘啊，你怎么没买枕头？”
  “……忘了……”
  现在这屋子里面，连个电灯都没有，还是我用手机照着。
  王之丞忽然拿手机照过来，那光非常晃眼，问：“你怎么了？脸像个苦瓜一样。”
  还问我怎么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嘛。
  我照实说了。
  王之丞哦了一声，说：“不会是水土不服，拉肚子吧？”
  这时肚子却咕噜响了几声。可不是！
  王之丞接着说：“老刘啊，我们怎么没有做一个卫生间？”
  “时间来不及嘛。”老刘淡淡地说。
  “是呢，时间来不及呢，不过也不要紧，这里是山里嘛，去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就行。反正树多草多，没人看到的。”
  外面随地解决？
  也亏他说得出来！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要不然你问问老刘，这可是真的。所以说不要随便在山上乱走，因为你不仅很有可能会踩到动物地大便，也有可能真的会踩到人的大便的。”王之丞满不在乎地说。
  “我……我不去。”
  “那你顶得到什么时候？该要方便的时候就要方便的，没什么好丢脸的。要不然你去问问那个李婶？刚才我就注意了，那个李婶他们的棚也相当小，应该也没有卫生间。”
  “不会吧？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就行了啊。”
  透过木墙的缝隙看出去，却见外面竟然明月当空繁星点点，一点都不像是城里那样一到夜里远处都是灯火。
  连李婶那边都没有灯光亮出来，看来他们睡得很早。
  而且外面还不时传来夜鸟的叫声，再加上偶尔还能听到外面的草丛里面忽然有什么动物跑过去发出来的沙沙声。
  王之丞显然也听到了那动静，所以就问老刘：“老刘，那是什么玩意儿在外面乱跑？”
  “应该老鼠。”
  老鼠！我吓了一跳。
  “不会是野兔子吗？”王之丞问。
  “野兔子哪里敢靠得这么近？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肯定会吸引到老鼠的。”
  我几乎叫起来：“这山上怎么可能有老鼠！”
  王之丞说道：“废话，山上没有老鼠，哪里才有？连城市里面都那么多，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这山上的老鼠还会少吗？”
  好吧，老鼠本身就是野生动物。
  这就让我更加害怕了。
  肚子却在作怪；或许正是因为我的精神越来越紧张，所以肚子也越来越不舒服起来。而且咕咕咕响个不停，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之丞说：“别唱了，赶紧去吧，拿点纸……老刘啊，你不要说连卫生纸都忘了买吧？”
  老刘啊了一声，“真忘了买。”
  王之丞说：“我操，还得用树枝解决不成？这还有没有天理？我们真的是在过原始人的生活啊！想一想那娇嫩的……嗯嗯……”
  这死家伙！
  还有老刘做事也太不靠谱了。竟然连那么重要的必需品都没有买！
  我赶紧说：“我……我去找李婶吧……”
  “找个屁啊！人家早就睡了。白天干活那么累，不早点睡明天哪里有精神？别去打扰人家了。而且人家两夫妻在一起，你这么去敲门，不太好吧？”
  我脸上不禁红了一下。
  王之丞问道：“怕啦？”
  这不是废话，谁不害怕！
  想一想外面树林草丛里面可能随时都会窜出一只老鼠来，那场面实在太过壮观了。而且连方便一下都要在树林里面解决，这真不是人过的生活。
  我赶紧在包里面翻起来，还好，纸巾还是有一包的；问题是找出了纸巾我也不敢出去方便啊。
  我真的急了，差点都要哭出来。
  “看看你那表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欺负了你呢。不就是去外面找个地方蹲个号嘛。刚好我也有点急了，要不一起去？”
  鬼才和你一起去啊！
  王之丞钻出了他的茧，打着手机往外走去，说：“那我可先走了。我娇嫩的菊花……好悲惨。”
  他这话说得非常无耻，不过此时却听起来让我有些想笑。他不会真的是想用树枝……不成？
  看着他推开了那扇极不靠谱的小门，我马上站了起来，小跑着追出去。
  这明月当空的，隐约中也能分出重重山林来。而且这山上果然阴凉，一走出来被这晚风一吹，感觉就像是深秋一般。
  除了夜鸟的几声叫唤和蛐蛐的叫声之外，竟然一时听不到其他声音。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王之丞却有些无所谓的走在前面。他连手机的手电筒都关了，说：“这么亮，根本就不必浪费电的。”
  我紧张得想上前去扯住他。
  手里紧紧抓着那包纸巾，然后我真的快走几步追上他，“给你。”
  “哦？想不到还有这种好货。全给我？”
  想得美呢！
  我抽出了几张给他，他却只拿了一张，“一张就够了，我这个人很节约的。看到没有？这里又是树又是草的，有什么可怕的？比房子里面还要隐蔽呢，随便找个地方一蹲，哪个能看到？”
  “……”
  “我就这里搞定了，至于你，看着办吧。”
  一边说着，他就在离我们木棚不远的地方找了一棵树后面，那里还长着一些杂草，他蹲了下去，只露出了一个头。
  我巨尴尬。
  正所谓人有三急，而且现在肚子也极为不舒服，哪里忍得了，不过这里的夜晚看起来真的挺可怕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老虎。
  我战战兢兢犹犹豫豫地想找个地方，不过心里面实在放心不下。
  “你……你别先走啊。”我对他叫了一声。
  “我在这里玩玩手机，你快点，要不然的话，我就躲被窝里面去了。”
  咬咬牙。
  死法有很多种，但万万不能被活活憋死了。哪怕真的有老虎，被老虎吃掉也比憋死强万倍。
  我也只好学着王之丞找了几棵树的后面，这里杂草丛生，蹲下去之后，果然隐藏效果比较好。
  问题是，我总感觉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
  转头四看，哪里能看到有什么东西？
  我真想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过王之丞开的工资高，走了之后，我又能去干什么呢？老爸的债还是要还的，而且协议都定下了。
  看来我只能咬牙承受下去了。
  如果此时是许小姐换成我的话，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是不是会马上就暴跳如雷，然后愤然而去？
  我要坚强。
  李婶他们都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这么想着，我的心里稍稍定了一下。
  不过依然还有些紧张，问他：“还在不在？”
  “在呢在呢！”
  我更加放心了一些。
  把手机的手电筒光了，这样我也算是完全隐在了黑暗中。虽然有月光，不过从远处应该看不到我。
  这远离城市和乡村的山里，真的太过恐怖了。
  忽然，我真的感觉到有眼睛在盯着我。
  而且就在不远处。也不知道那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竟然没有丝毫声息，就像是鬼眼一样，忽然就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一对幽蓝色的眼睛。我差一点就惊呼出声。心脏跳得更加猛烈起来。
  我不敢叫，害怕叫出声之后那对眼睛就会冲过来。
  但是我不叫也没用，因为那对幽蓝色的眼睛竟然在慢慢移近。移近了大概两米之后，它停了下来，似乎对我有些好奇。
  眼睛的主人是一个不大的黑影，而且头部那里还有一条弯曲的粗胡子一般，还在月光下微微地扭动着。
  这是什么怪物！
  我咬着牙开了手机的手电。
  照了过去。
  却只见是一只黄色的猫，个头不算大，但也不小了，身体很长。而那条刚才以为是粗胡子的东西，竟然是一条蛇。
  那条蛇被它咬住，尾巴还在扭动着。
  猫竟我也不怕我，就站在那里盯着我，它的眼睛在灯光中反着光，像是宝石一般。
  我深深地吸着气。
  也不知道这只猫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山里怎么可能有猫！
  问题是，这是不是山猫？又或者是野猫？
  它打量了我好几分钟，直到王之丞问：“好了没有？”
  那猫才踩着细碎而轻快的脚步转身离开，钻入了草丛里面，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不见踪影。
  我不由得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种噩梦一般的经历，以后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到底好了没有？再不回话的话，我就过去了。”
  “快……快了！”
  我只想这噩梦早点过去。
  肚子终于舒服了很多。
  跟王之丞回到小木棚里面时，我的心脏依然跳得很快。
  他照了我的脸一下，问：“这脸怎么这么白？刚才好像听到你那边有什么动静，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这里怎么还有猫？！”
  王之丞愣了一下，说：“这不很正常？老鼠都有，怎么就不能有猫？有老鼠嘛，所以哪怕本来没有猫，来这里的人也可以带过来抓老鼠的。而有人离开了，猫不想离开，就留了下来，成了野猫嘛。刚才是只猫？”
  我点了一下头，“不过它抓的不是老鼠而是一条蛇啊。”
  “也很正常嘛。猫本来就会抓蛇的，而且还是捉蛇高手啊。蛇鼠一窝嘛，老鼠和蛇本来就是不分家的。蛇也很喜欢去霸占老鼠洞的。”
  在他看来，这里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但是我的神经受不了啊。
  我有点怀疑我会不会在几天之后就疯掉了。
  不过我要坚持住。
  这点小事难不住我的。
  “有只猫好，那样的话老鼠就不会进我们家了，是不是？还有周边也就会没什么蛇。这是好事。别说猫，这里还有狗，只不过现在你没有看到而已。有些野狗那才是真的要注意的。因为很凶猛。要是动了它们的崽，说不定它们会做出什么来。”
  “野狗？”
  “就是以前被别人带过来养的，从这里走之后，没有带回家里面去，在这山里面独自生活了下来，当然就是野狗。狗本身就很喜欢往山里跑的。要不你去农村里面打听打听，很多狗整天都不着家，都是往外面跑的，经常就是上山。不过晚上一般还是会回家守门的。”
  我听得神经高度紧张起来。
  我也学着王之丞把自己当成了蚕蛹，整个身体都裹在了被子里面，尽量不去想别的事，放空自己，睡过去。
  不过却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清晨醒来也想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梦。
  外面的鸟鸣声却格外悦耳，还能听到不少翅膀的扑腾声。仿佛就在外面的地面上一般。
  看看时间，也不过是六点一刻而已，实在还太早了一点。
  不过我已经没有了睡意。